由珠海航展看澳門困局

　　
宏觀概要
　
　　雖然之前一晚發生全球關注的珠海體育館車撞人群的所謂張獻忠事件特大慘劇，不過十一月十二至十七日第十五展中國航空航天博覽會，即約定成俗稱為珠海航展的高新軍民用科技大騷，仍按期順利舉行。這個航展已由最初十年的周邊國家矚目，演變為二０一０年後尤其是近十年的全球矚目。由殲二十隱形戰機參加航展之前，俄國戰機幾乎獨領風騷，被國內外軍迷及業界譏之為「迷你莫斯科航展」、「縮水莫斯科航展」，需要仰視俄國軍事水平，到目前可以反過來，需要俄方正視和仰視中國科技發展，珠海航展提供了一個比較透明的觀察櫥窗。
　
　　首先由本屆航展舉辦的時間開始分析。回顧一九九六年第一屆的舉辦日子，是由十月底至十一月初共七天。進入本世紀之後逐漸恆定在十一月一日至六日共六天，由前三日專業日後四日公眾日，變成後來兩者各佔三天，做法大致上跟國際接軌。至於中外水平優劣，下面再略作介紹。
　
　　本屆航展跟以前最大的區別之一，就是由過往在月初舉行延至月中舉行。究其原因無非因為前一天是中國空軍成立七十五周年紀念日，理論上應該把正日留給軍政領導在北京先參加應酬再來珠海。果其然航展開幕式可見中央軍委副主席何衛東、空軍司令常丁求主持儀式和致辭。然後再按過往程式安排，由空軍八一飛行表演隊拉開表演序幕。
　
　　由此可知空軍跟航展的關係互相依存密不可分，不過下屆是珠海航展三十周年慶，屆時是否會延續今屆的破例做法據知尚未有定案。不過金灣機場雖然因為民航不太緊張理論上比較適合辦航展，但可惜當地天氣進入秋天霧霾已日趨嚴重，十月底十一月初情況更差，對飛行表演觀賞性尤其對攝影愛好者本來已很不利。延至月中舉辦差上加差。本屆航展的情況有目共睹。開幕翌日和最後一日更是大雨連場，有些飛行表演甚至要取消，個人認為可一不可再。
　
　　珠海航展其中一個宏觀特點是舉世無匹的，那就是展場和展館面積、數量每屆都在增加。由二十八年前第一屆的四個展館，發展到今天十三個展館，還未算斗門首次開展的海空展品無人交通工具第二展區。主場館室內展覽面積十二萬平方米，比上屆又增加二萬平方米即兩成之多。
　
　　室外展覽面積因為限制少得多更幾乎翻倍，超過二十三萬平方米。展覽內容由最初的航空航天，發展到今天海、陸、空、天、電、網、軍、民、深空探測到低空經濟、由太空到海底、有人到無人俱備，全方位的高新科技雲集巨型會展。代表了當今中國科技最高水平，以及國際潮流主要發展方向。若要仔細參觀訪談其實一周也看不完，認真考察研究絕對是苦樂參半的巨大消耗。這就是以前筆者七天要去六天，六天要去五天的原因，知識的吸收來自付出。

低空經濟開始獨當一面

　　為了適應本澳讀者口味，本文主要集中在民用和商業部份，軍事部份已另文刊出。今屆航展共吸引四十七個國家和地區一千零二十二家企業參展，展示飛機二百六十一架，地面裝備二百四十八種，舉行簽約儀式、會議論壇、商業洽談等二百四十七場，簽約總額二千八百多億元人民幣，創下歷史性新高。

　　靜態展示部份，設立了低空經濟館、商用飛機產業會館、民用航空產業展區、商業航天展區等。目前炒熱的低空經濟對關心中國民航業界發展人士而言，其實只是名詞新而本質不新。所謂低空是指海拔高度千米以下，五百米以下是超低空，但目前所指的低空幾乎都是超低空域，只是方便稱呼但卻違反專業常識，本文只因約定成俗而採用。

　　之所以說新瓶舊酒，是指胡錦濤時代已銳意對此改革，其時中國這方面比很多第三世界國家例如巴西都不如，指的主要是直升機。汶川地震時全國直升機僅約千架包括軍用和民用，結果在高原山區的災區有心無力代價沉重。事後痛定思痛大力扶持。疫情封控期間，以深圳大疆為首的國產無人機早已成為國際名牌獨領風騷，今天俄烏兩軍都有採用。因為人車難以流動，物流業為生存大規模以無人機代替人車運輸闖出一條生路。疫情後受到政府關注鼓勵，成就了低空經濟高速發展，其春風已吹遍全國，獨剩港澳尤其是澳門詩人獨憔悴。

低空經濟凸顯澳門太落後

　　低空經濟已成為未來新的經濟增長點，筆者一直樂觀其成並多加鼓勵，奈何特區政府相關部門幾乎原地踏步，恨鐵不成鋼。概而言之，這方面匯集了新能源、軍民融合、平戰結合、國企民企平行發展，良性競爭互補不足等特點，放眼全球都大有可為。無論中美或烏克蘭陸軍，無人機已普及至排級部隊，偵察及特種部隊更下放至班級部隊。除了偵察及攻擊用途，軍方同樣正在大力推進低空物流運輸。新聞介紹過，中印邊境因位於青藏高原運輸不便，已開始試行無人機給邊防軍送日用品及巡邏。

　　本屆珠海航展因設立了新的低空經濟館，集中展示了新的民用無人飛行器。最為突出的有九天重型無人機航母，即可以釋放小型無人機的無人母機。ＡＲ—Ｅ三千電動大型垂直升降無人機，可以在有人和無人模式互相切換，這也是中美未來第六代隱形戰機的前瞻性科技。還有中國著名電動車生產商小鵬屬下的小鵬匯天，推出的「陸地航母」可分體式電動載人飛天汽車，可在ＡＩ幫助下自動分體合體。十足科幻動畫如《機動戰士高達》中的馬傑拉坦克那樣，並已計劃二０二六年在廣州投產。

　　上述三款把科幻變成現實的交通工具甚具創意，只說其超前思維，已是澳門自愧不如必須學習的。自然太高、大、上的產品政府一定以區情不合為由拒絕接受，然而思維則是一理通百理明無法拒絕的。再者展場內外除了上述高級無人機外，還有數十上百款用途不一；中小型為主；常規及垂直升降皆有；實物、模型、概念、資料介紹都有的無人機，總不能說全部都不適合澳門吧？

　　海、陸、空、天、電、網，全方位、體系化、多元化，是近十年珠海航展越來越突出的趨勢。無疑比較直觀明顯的是軍用展品，民用尤其是低空經濟展品因首次以主題方式集中展示，仍有完善的空間，但這方面天下大勢將是明確不變的，不過正如筆者八年前已在訪問中指出，中國在無人機這一塊處女地開發比較功利地一窩蜂而上，缺乏全國性頂層設計規劃，沒有有序地統籌、協調、兼顧地發展。

　　從全國一盤棋角度仍徘徊於重複投資無序競爭，人人爭吃大餅的不健康現象。況且低空法規尚未完善，長遠而言削弱了可持續發展潛力，這番話今天不但未過時且更清晰可見。換句話說雖然珠海航展集中展示了以硬件為代表的全國低空經濟傑出產品，但從市場經濟角度看，各項配套、人才等不可見的軟件方面，仍然任重道遠。

　　當然全國性的不足，是前進道路上暫時現象，不足總比澳門的裹足不前要強得多。不積跬步，何以走千里？澳門只聞樓梯響，連第一步都不願踏出，差距只會越拉越大。筆者擔任交諮委委員後期，交通局已表示本澳道路未來無法再增加多少，目前政府仍對坊間強烈質疑新城Ａ區通勤運力置若罔聞，令人更加擔憂未來全澳交通。

　　對此困局筆者仍任委員時，已多次在直播節目中呼籲發展市內海空交通，空中指的就是今天的低空經濟。電子支付加外賣平台在疫情期間已成為本澳新消費模式，加上原有的物流運輸，在大灣區新時代陸路交通勢必又再超出交通局的十年規劃預測。假如政府疫情前幾年肯聽筆者一家之言，今天至少十分一小型輕量物件運輸已能實現空中快遞，不落後於全國先進水準。然而習慣後知後覺的政府不是擔心自己落後，反而似擔心自己太過先進，下周再談。


□ 黃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