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特首賀一誠就明年施政與立法會議員進行答問，會上特首多次就房屋等問題直接反駁議員，更指議員「完全唔貼地」、法律是「你都有份通過」等等，如此「直率」的回應，是澳門立法會少見的。特首更指內港擋潮閘工程是「大白象」，本屆政府持續研究的防災項目，卻由行政首長直指是大白象，也是奇景。在此，筆者無意再花時間去研究到底特首的觀點是否正確，畢竟過去一周，社會已有不少討論。筆者反而有興趣與讀者們一同思考，特首這種「直率回應」的背後，反映了甚麼。

　　在國際政壇上，不是沒有喜歡「直率回應」的人物，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就愛此道；相反，現任美國總統拜登說話就婉轉得多，是個標準的老政客。為甚麼說話千迴百轉才是標準的政客？原因無他，為別人保面子，為自己留餘地。「直率回應」有時太銳利，出自一個記者或年青議員的口，是衝勁，出自一個老練的政治領袖，就失了風度、失了身份。我們的賀特首不是沒有從政經驗的政治素人，人大代表、立法議員、立法會主席都當過，他說話不算非常謹慎，但也絕不是愛衝口而出的那種政客。按筆者的經驗，人在兩種情況下最易衝口而出，那就是興奮的時候和疲憊的時候。

　　若事情發生在往年，全球尚在疫情之中，澳門卻一切如常，特首的聲望如日中天之際，與議員答問之中說多了點甚麼，也是可以理解，但當時賀依然謹慎。那麼，筆者就不能不想到，特首是累了。與往年在疫情中遊刃有餘相比，今年賀一誠施政遇到的阻力大得多。

　　筆者認為，甚麼經屋一房兩房、消費卡、疫情應變等等，都不是賀需要太花心思的事，問題是出在與內地溝通方面。內地事務是賀一直比較有信心的一塊，讀者們只要對他的背景稍有認識，都會認同這一點，但本屆政府處理內地事務，一切不似預期。首先，是對澳門經濟而言生死攸關的賭牌問題，在答問會上，特首指出他會爭取在明年六月完成賭牌重新競投工作，但若有需要，也可按現有機制為現有的賭牌續期。這個但書不得了，中央對澳門賭牌重新競投的方案，似乎未有一個最終的決定，否則就不用提這個但書。這件事懸而未決，與大國搏弈自然脫不了關係，但對於特首而言，澳門全城幾乎都是靠博彩，真是壓力比山大。

　　另一方面，此前粵澳深合區的議題炒得沸沸揚揚，實際內容新意有限不說，疫情來襲期間，本應派到橫琴上班的澳門公務員，竟然無法進入深合區上班，為剛開始的深度合作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第三件事，內港擋潮閘，特首直指項目是大白象，言論引起內港區的居民強烈反感，感覺被出賣。事實上，澳門的大白象工程多不勝數。而內港擋潮閘可是由內地專家研究、設計，相信興建也是由內地專門的水利工程單位負責，中國的水利工程在國際上是有口碑的，我們相信國家，怎麼會為澳門設計一頭大白象？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筆者估計，在這個內外情況複雜的特殊時期當中，特區政府與中央、省、部的聯繫接觸之中，遇到了不少而且不小的麻煩，特首忙於拆解一個個的難題。人不是機器，特首有疲憊的時候可以理解，但議員是市民的代議士，而且都是愛國者，賀先生應該禮賢下士，說話不宜過於直率，否則就是尖刻了。


□ 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