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屆中國原創話劇邀請展《愛的嘎巴菜》觀後

  
  中國原創話劇邀請展:中國原創話劇邀請展創辦於二零一五年,自創辦以來始終秉持立足人民、守正創新,講好中國故事,聚焦新時代現實主義題材創作,集中展示當下中國原創話劇的風采。本年度舉辦的第九屆中國原創話劇邀請展以「原創、藝術、人民、時代」為主題,除此之外,亦始終堅持「重視原創、緊跟時代、藝術精湛、服務人民」的辦節宗旨,從來自於全國各地包括港、澳、臺地區的報名劇目中遴選出九部大劇場劇目,以及七部小劇場劇目,於本年度三月至九月假北京中國國家話劇院劇場精彩亮相。

  由天津市人民藝術劇院歷時長達五年出品的原創津味話劇《愛的嘎巴菜》,於去年在天津首演之後便廣受觀眾好評,該劇於今年入選第九屆中國原創話劇邀請展,並於七月十一日至十四日假北京中國國家話劇院·小劇場連演四場。該劇由劉思佳擔任編劇,方旭聯袂趙震執導,曹同良擔任製作人,王琛擔任舞美設計,李亮節擔任詞曲製作。此外,演出由來自天津人藝(天津市人民藝術劇院)的凌雲、胡敬佩、張從曉、李欣欣、甘雨、付曉博、侯雨晴、柴濟洲、李徵宇等多位演員傾情出演。該劇自國家話劇院在官方渠道發佈售票信息之後便銷售一空,可謂是反響熱烈,廣受戲劇愛好者們追捧。

  貼近生活的劇情內容。郭爺從父親那一輩人起在天津最繁華的市中心就有了一間門臉兒,專做傳統早點,店名「大福來」,這家早餐店尤以「嘎巴菜」在鄰里間聞名,老闆郭爺和廚師胖叔用心經營著這家不超過二十平方米的小店。圓圓是郭爺的獨女,大鵬、曉東、英叔、英嬸、崔傑等人是店裡的常客,這個小小的早餐店將原本不相干的一群人彙集在了一起,大家每天都會在這裡交談生活當中的瑣事,這裡面有困境,有喜悅,更有幾十年無法解決的老問題。不過,在這個早餐店當中總有些熱心人,無論是老闆、夥計或者是顧客,大家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幫助周圍人解決困境,即使如那些幾十年都無法解決的老問題,每天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都會努力想想辦法。正因為如此,這個小小的早餐店成為了周圍不少鄰居都樂意光臨的「勝地」,因為這裡解決了大家在生活當中遇到的不少難題。突然有一天,早餐店的常客大鵬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聽說某一個有實力的投資商計劃收購這整一條街,開發高新技術產業,更準確地說,那個老闆想要把這整條街上的餐飲店都改成全自動化的無人餐飲店,所有的程序都由機器人完成。郭爺的早點舖也在那個有錢老闆的收購之列。郭爺的女兒圓圓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萌生了一個想法,她希望父親能夠賣掉經營了多年的早餐舖子,陪伴她離開家鄉到其他城市追求夢想。往日光臨這間早餐店的人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都產生了不同的想法。有的人甚至受到了商人的收買,「各懷鬼胎」,紛紛登門說服郭爺賣掉經營了多年的早餐店。然而,執拗的郭爺卻始終不肯妥協,直至意外的來臨……郭爺的執拗才發生了改變。這個小小的早餐店該何去何從,成為了觀眾走進劇場落座之後,就無法離開的「視線」。

  話劇當中的衝突點。整部話劇對於衝突點的設定,遵循著一切都來源於生活的寫照,拆遷、收購、變遷、時代發展、人工智能等等一系列因科技變革所可能導致的衝突矛盾問題在話劇當中徐徐展開。「大福來」是一家郭爺經營了半輩子的早點舖,一個非常有實力的開發商準備引入現代人工智慧技術,將這個小小的早餐店打造成一個無人餐廳。所有的矛盾就如潘多拉的魔盒,在這個消息傳遍早餐店的那時起,所有的衝突矛盾就在此爆發。女兒圓圓與父親郭爺在整體觀念上有著極大的分歧:圓圓渴望外出探索,追求她成為歌手的夢想,她計劃利用此次拆遷補償款,帶著父親一起離開天津出外闖蕩。而郭爺則堅守著祖輩們傳下的「約定」,苦苦尋找房產的真正主人,同時出於對女兒圓圓疾病復發的擔憂,限制了她的自由。話劇中包含了多重衝突:除了郭爺隱瞞圓圓的病情,限制她的自由與圓圓堅持去遠方追求夢想的衝突外,還有觀念的碰撞——年輕一代與老一輩對於人工智能機器人制作傳統小吃的接受度差異;以及個人內心的掙扎——郭爺堅守對父輩們的承諾,拒絕拆遷,與迫切需要金錢給女兒治病的矛盾。隨著情節的發展,這些矛盾逐步化解,鄰里之間互幫互助的人性光輝亦得到了完美的展現。郭爺對女兒的關懷雖然粗糙但充滿細心,圓圓瞭解到父親的付出後,決定永遠陪伴在父親身旁;郭家幾代人一直在尋找房產的真正主人,堅守著承諾;鄰里之間的互助與支持等充滿生活氣息的人情味,緩解了現代人工智慧技術能否取代傳統手藝人親手製作傳統小吃的疑慮,最終引出了該劇的核心主題——傳統小吃不僅僅是家的味道,更是愛的象徵。

  簡單而深入人心的舞臺場景佈置。話劇《愛的嘎巴菜》的整體舞臺佈置並不十分複雜,甚至可以用簡單來形容。簡練的舞臺設置,並不寒酸,傳遞出一種樸素的高雅感,整個早餐店雖然狹小,但十分整潔明亮。大小在二十平方米的餐廳以面對觀眾的方式在舞臺上分佈,店內配置兩桌四椅,以及一個廚房操作檯,坐在臺下的觀眾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嘎巴菜的整個製作過程。左側設有廚房入口,右側則是內部樓梯。餐館的門面、街道和街景位於舞臺最深處。店主郭爺通過樓梯上下穿梭,演員們面對觀眾品嚐嘎巴菜,整個演出營造出了一種觀眾們也參與到演出的帶入感。顧客們進進出出,從門外步入舞臺,彷彿也融入了觀眾之中。這種舞臺佈局雖小巧卻不失精緻,成功地營造出了一種人們在日常生活當中的真實感,彷彿自己也在郭爺開的早餐店當中品嚐嘎巴菜一般,深入人心。

  嘎巴菜不僅是嘎巴菜,而是天津人日常生活的象徵。主要原料是綠豆麵造成的「嘎巴」,淋上一勺祕製滷汁,再加上腐乳、辣椒油、芝麻醬、香菜等一系列輔料就變成了天津人日常生活當中非常熟悉的早點,這種小吃在天津的街頭巷尾特別常見,多次到過天津的筆者,每一次都會吃上一碗,雖然口味有點偏「重」,但那股市井味是別處難以取代的,特別在加上天津人的能說會道,說不定坐在你對面的飯搭子就是那個說「單口」(中國民間傳統藝術相聲的一種表演形式)的民間高手。原創津味兒話劇《愛的嘎巴菜》以「嘎巴菜」為意向主線,描繪了天津獨有的飲食文化,表現了飲食與地域文化之間的相互關係,藉助對天津飲食文化的展現,從而對天津的歷史基因和當代風情有了更深入的解讀。這碗「嘎巴菜」既是喚起天津人集體記憶的家鄉味,亦是一種天津人平凡質樸的日常生活象徵。

 
 ☆ 英嬸在向大家訴說著生活困境的畫面。圖片來源於天津人民藝術劇院 ☆ 話劇當中郭爺、圓圓父女徹夜長談的畫面。圖片來源於天津人民藝術劇院
林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