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粵澳共建橫琴 誰來建設澳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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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過去二十多年，確實風光無限，從一個邊陲小鎮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繁榮的迷你版的「國際都會」。但作為澳門人，我們應深知澳門的「短板」。由首任特首定下來的經濟發展策略，澳門以旅遊、博彩業作為龍頭產業，並以龍頭產業帶動龍身促進澳門經濟全面發展。過去二十年，龍頭產業，尤其其中的博彩業，確實讓澳門經濟飛躍上了不知多少個台階，但帶動龍身這一目標卻一直沒有實現。而且，由於博彩業是一個高利潤的行業，其能以較高的薪酬去吸引各個行業的精英，反而影響到其他行業的正常成長。二十年前，立法會受政府邀請到拉斯維加斯考察，吳國昌和筆者也隨行，回來後我們就草擬了一份報告，分析博彩業的發展會令澳門可能出現的三個因素，一是會搶奪人力資源，二是會搶奪政府投入社會建設的資源，三是會搶奪消費市場。這些當年預計的因素結果全都出現了，令龍頭產業不獨沒有帶動龍身的發展，反而一定程度對龍身起到反噬的作用。而政府由於面對高速發展的博彩業、面對井噴式的博彩收益，根本忘乎所以。甚麼龍頭帶動龍身的政策通通變成做做樣子，沒有認真對待。結果就是旅遊業及博彩業獨領風騷，而其他行業（包括那些無法受惠於旅遊業的各種中小微企）則靠着幾十萬人口的內需而堪堪維持。
龍頭產業脆弱
須多元產業多點支撐
在這種經濟結構底下，澳門的繁榮、澳門城市的輝煌，基本主要靠的是龍頭產業，但眾所週知，這兩大產業都是無比脆弱，受外面環境影響甚巨，如今一場疫症，就讓澳門人清晰體現這樣的產業結構是無比危險。站在這一角度，特區政府痛定思痛，是應該認認真真為澳門推行產業多元。事實上，產業多元化可能改變澳門的經濟結構，但不一定能改變澳門政府對博彩業收益的依賴。因為不管產業如何多元，它們所能提供的都只能是正常的稅收。而澳門的稅制低而簡單，根本不可能像博彩稅收般以毛利百分之三十五來計算。所以，產業多元化的實現，可能為庫房的貢獻並不多。但我們仍然主張推動本澳的產業多元，原因很簡單，養老要「多點支撐」，產業結構更必須「多點支撐」，也就是雞蛋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裏面的道理。況且，過去許多年，澳門人有一個說法，年青人找工作，只有兩個目標，一是入公職，二是入賭場，其他工作都是騎牛搵馬。雖然這個說法是有點偏激，但也反映出澳門年青人的出路不多。若澳門的產業多元得以實現，配合近年政府不斷完善的專業認證法律制度建設，可讓年青人及所有澳門人在就業上有更多的選擇。這就是澳門要實現產業多元化其中一個最有價值之所在。
作為資本主義社會，產業能否多元，端賴投資者的青睞。若一個城市，一個地區，有足夠的吸引力吸引到大量的、各類的投資者前來投資，則這個城市自然就能各種產業均衡發展。而澳門，要推動產業多元，也只能是走吸引投資者或鼓勵本地投資者在澳門作出不同的產業投資。可是，在粵澳合作共建橫琴這一政策下，澳門的投資要被吸走，澳門的產業多元便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當澳門投資枯竭，等候澳門的就是逐步衰敗。所以，「誰來建設澳門」並非一個完全假設的問題，而應是居安思危的前瞻。
粵澳合作最終只能是澳門出資
筆者不想說粵澳合作共建橫琴是搵澳門人笨，也相信非中央政府原來意圖。但現實來說，所謂粵澳合作共建橫琴，最終主要出資的肯定只是澳門。這可能並非制訂此一政策的中央政府之初衷，但以廣東一省，經濟實力雖然強橫，但其家大業大，要投入資源建設的，不是一個橫琴，而是全個廣東。通常作投資決策者，在作出投資分配時，主要考慮兩個因素，一是逼切性，二是效益性。前者是資源緊張，不作投資無以維持，這自然要分得較多的投資；後者則是在作投資考慮時，認定此一投資可以帶來極大的效益回饋，有利於未來經濟發展及民生的改善，方予以投資。可是，以橫琴為例，過去十年已是過度的建設，對其投資既不具急逼性，也不具效益性。廣東各地的投資需要千千萬，用任何角度衡量都不可能將較大資源投放進橫琴與澳門合作共建。即使在中央政策下，廣東省政府也只能是做做樣應酬一下，不可能來真的。所以若落實粵澳合作共建橫琴的政策，結果真的捲進去的，就一定只是澳門方的資金，包括由澳門吸來的私人投資，及由澳門政府動用儲備出資投資的資金。而產生結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澳門審計署曾嚴詞批評的澳門投資股份發展有限公司的投資模式，其產品的代表作就是「粵澳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也就是掛着粵澳合作的招牌，結果只是粵方出地，澳方出資，投入了近百億（而且未來還要繼續多投數十億，正是「唔要斧頭都唔得甩」），對澳門來說，卻是毫無收益，甚至連就業機會也沒有為澳門人創造多少個。平心而論，筆者對粵方沒有意見，因為站在廣東角度，資源的投入受到省內各種條件的制約，像橫琴這類條件的發展區，整個廣東省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以其效益角度，根本不可能在此大量投放資金。而澳門既然「富得漏油」（一個小城有數千億的儲備，在外人眼中不可能不是富得漏油），人傻錢多，當然是由你澳門出資。對此，筆者完全可以理解。而在「粵澳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這個模式下，現時再來一個更大的規劃，不是幾平方里的粵澳合作產業園，而是整個橫琴的七十九平方公里，也是主要由澳門出資、集資、引資來建設，對粵方來說，有人來你家搞建設，建設好後歸你，何樂不為？
□ 區錦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