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若戰敗多變數
中歐間共識難尋

　　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七月二日與歐盟外交暨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卡拉斯在布魯塞爾會面。有傳媒爆出會上王毅向卡拉斯表示：中國不希望俄羅斯在烏克蘭戰爭戰敗，恐怕美國隨即就會將全部力量轉向中國。聞說此話一出，讓在場的歐盟官員相當驚訝。令人驚訝的不是中國在俄烏戰爭中的實際立場，這一點歐盟早就摸清楚，值得關注的是王毅為甚麼要說得這麼白？

　　王毅接掌中國外交部多年，是個能屈能伸的外交老手，不是〝戰狼外交〞時期那些開口亂噴的小角色，而且他早年是長期駐日的日本通。換言之，無論從外交專業的經驗，或是他在日本文化環境中積累，說話要如何得體、婉轉，甚至乎說得雲山霧罩對他來說都沒有問題，突然直白起來，那就有意思了。

　　在幾個月前，俄烏和談的呼聲甚囂塵上的時候，筆者就在本欄中指出過，俄烏在這個時刻停火，對中國不利。俄烏戰爭拖住了美國，更拖住了歐盟，最致命的是將拖垮俄國。中國成了快樂的旁觀者，看著戰略對手們都陷在局中。問題是美國和歐盟的總體國力比俄國強太多，戰爭已經拖到第三年，俄國還能撐多久？王毅的話，正正是跟歐盟提出中國對戰局的判斷，就是俄國已經在戰敗的邊緣。中國擔憂俄國就地散架，這個曾經世界第二大的軍事強國崩潰，會外溢出多少麻煩？中國與歐盟都與俄國有陸邊界相連，這事中歐之間是有共同利益，筆者認為這個才是王毅那番話的真正意思。

　　能夠讓美國集中力量對付中國，當然要俄國完全敗北，普京以至現時的莫斯科中央政府都倒台。這個結果可能對美國很有利，但對歐盟則未必，北京可能的建議就是希望歐盟不要令普京政權倒台。傳媒報道中王毅在會上還有說其他話，包括：中國並沒有在軍事上支持俄國，不然烏克蘭早就輸了。其實就是明白白的指出，中國同時也不希望俄國打贏。

　　中國的立場無疑與歐盟在俄烏戰爭的立場相去甚遠，但其實在釋出另一個訊號：中國不希望與歐盟為敵，只是因為美國的壓力而不得不為。話說到這裡，最不爽的是哪一邊？莫斯科。毫無疑問，在這些曝光的說話之中，中國沒有出賣俄國的意思，但利用俄國在烏克蘭戰局上的困境來為中國爭取時間，卻是昭然若揭。

　　歐盟在俄烏戰爭中的立場，是要俄國退到一九九一年的俄烏邊界上，以現時戰爭的態勢，要烏軍以武力驅逐全境的俄軍大概是不可能；若把俄軍的力量耗盡在烏克蘭，則普京政權會立刻崩潰；普京主動將俄軍撤出烏境，則其國內的反對勢力恐怕會反撲。中歐之間，顯然在俄烏問題上找不到共識，兩邊有共同關注點，但還沒有一結局可以導向中歐雙贏。現時歐盟已經將烏克蘭問題視為其核心利益，甚至是區分敵我的分界線，中歐在烏克蘭問題上既沒有共識，那在其他問題上，歐盟就難有好臉色給中國看，包括中歐在關稅問題上聯手抗美、或者中國貨傾銷歐洲的問題等等，都不會有甚麼成果。


□ 赫文